​花粥:她的一腔诗意喂了狗?

花粥:她的一腔诗意喂了狗?

当花粥成了糊粥,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印象里,她还是那个特立独行的民谣界泥石流粥大爷,可讽刺的是,她的名字却以致歉之名在热搜上挂了两天了。

▲图片来自微博。

抄袭,致歉,难以自圆其说,就像花粥新歌《出山》中的两句歌词:“是我装摸做样在瞎掰,还是他们本就各怀鬼胎,有人不知悔改,迷雾中混淆黑白,在情怀里市侩,旁人不敢来拆穿,看似时来运转,实则在顶风作案。”

可以说是一语成谶了。

把她推入水深火热的是几首古风歌,熟悉花粥的人都知道,最初她是不唱古风的。最初她的歌大致分两类。

第一类,戏谑的写实的接地气的小人物的自嘲。她把赵雷的《南方姑娘》翻唱成《北方爷们》,更有诸如《猫都瞧不起我》《我总是没钱》《X丝之歌》,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简单的旋律和自黑式丧丧的歌词,听者都要对号入座。

其中不乏《老中医》之流,旋律明快的小黄歌,污且傲娇,极符合粥大爷江湖名号。

以至于当我看到热搜上类似“有一个很污的女朋友是怎样一种体验”我首先会想到花粥,她画风太过清奇,放眼民谣界没有第二位。

第二类,民谣小清新,或甜或丧的少女心事。如《二十岁的某一天》《小相思》《远在北方孤独的鬼》《遥不可及的你》,以及翻唱的《纸短情长》,只看名字就知道,这些歌与《老中医》截然不同。

当初很多听众还给惊着了,这竟然是那个一口一个“X丝”“傻X”花粥的创作?

一个创作高产又多元的奇女子。或者说,是一个天真无邪随心所欲的小女孩。

以上作品,可能是包括我在内很多人被花粥圈粉的原因,这个民谣女流氓细腻而奔放,人生苦短,她嬉笑怒骂的样子有股子酷劲。

可以说,花粥的大学生涯和她的音乐风格一样率性而为,经历了从机械设计制造机器自动化专业转到汉语言文学的辗转,后来还是退学了。

而后,她在家写了一年歌,她说每个人都有抒发情感的方式,比如写日记,雕刻,画画,而她的方式就是写歌。

她没有深厚专业积累,但的确天赋异禀,不同于主流民谣界的嘶吼或哀愁,她仿佛不谙世事,事实上她也的确不谙世事,就像著名音乐制作人杨海崧说的,乡村,底层,西北与少数民族与花粥无关。

她只会四个和弦,是个都市小女孩,唱唱自己的生活。

所以,她的歌才唤起了广大草根共鸣啊。

想起《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徐静蕾的独白:“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我一头扎进我的命运,就像扎进一个深渊。 ”

花粥很特别,运气也不差,她创作的歌曲在豆瓣火速传播,登上音乐人排行榜,发新歌的频率也很快,然后是开始发专辑,做巡演。

2014年,杨海崧为她录制了第一张专辑《乍见之欢》,也是这个时候她决定将音乐当做安身立命的东西来经营,试着从原本的小打小闹走向职业音乐人。

在不久之前,她还以为写歌仅仅是生活调剂,她的人生会结婚生子,按部就班。

那时候她笃定又敏感,很知道自己要什么,又唯恐商业制作改变了自我基调。还好,杨海崧删繁就简,保留了她干干净净的“一把木吉他”。

不是科班出身,她的歌词直白的没有隐喻,信口开黄腔,谈不上规整和专业,而杨海崧这样评价她:

“她音乐中最好的一点恰恰是她的业余性,民谣绝对不会为了迎合别人而唱。

对于民谣来说,我们最要关心的是诚不诚实,而不是好不好听。但毕竟歌曲是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所以美也是不可缺少的。我们的情绪需要通过这种载体去展现,所以诚实和美是最主要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的那种演唱技巧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这恰恰是最能表现诚实的一种技巧。花粥的歌其实是非常美的,尤其是那些抒情的歌。

她有很多歌词实际上非常漂亮,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技巧。《远在北方孤独的鬼》《心花怒放》这些歌比很多知名的民谣艺人唱得都要好,我在花粥的音乐里听到了诚实和美。”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花粥,我会用“漫不经心”。

《老中医》是一东北哥们儿写的,她觉得好玩就录成歌,未成想一炮而红;

她耍流氓耍得理直气壮,可有几次现场表演,她说大部分观众不是为了听她的歌来的,而是出于猎奇,想看她耍流氓,所以她唱得漫不经心。

她非常任性,也非常清醒。

她来去自如,拒绝被绑架,也不妄自尊大,清楚自己的斤两。在网易云音乐的专访里,她坦承自己能力不够。

她毫无积淀也毫无阅历,这种特质促使她写出唱出前期简单轻快的旋律,毫不做作。也许她错就错在开始玩古风,而抄袭已是不争的事实。

《盗将行》出来的时候,她开心得手舞足蹈:“啊,没想到自己的歌制作出来这么好听啊。”

你可以说她无知,浅薄,或天真,但花粥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以她的心思之单纯,是不会对歌词典故推敲深究的,也不排除,以她本身的文学底子,对错漏并不能察觉。

可是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她太轻易成名,身处市场之中,不被市场和舆论裹挟,谈何容易。

全网讨伐是从那首抖音神曲《盗将行》开始的。“与虎谋早餐”、“春晓艳阳天”、“烽烟万里如衔,掷群雄下酒宴”“立枇杷于庭前”,这一首被大学老师批评狗屁不通。

她下场回怼,恼羞成怒:“本来我想骂你傻X,但是又觉得太粗鲁了,所以我决定这么说:请问关你X事?”

很显然,自此,花粥仍然将音乐当做一个人的狂欢。

△花粥回应。

而把她推上热搜的,还是近来在各大音乐排行榜上人气居高不下的《出山》,歌曲的戏腔很惊艳,据说这首歌是花粥写给好友王胜男的歌,正是那个唱戏腔的姑娘。

封面简介说,中秋时她与胜男在北京有过一次短暂会面,相谈甚欢,为了记录这次小聚,赶在离开北京之前录完了这首歌。

原本预计十月发布,然后在九月就提前上线了,听众们又惊又喜。

“不要吝啬你们赞美的辞藻!今天我就是这个峡谷里最酷的粥!”

那时候她一定意想不到,赞美之后,讨伐很快就来了。

《出山》一出,就被扒出是从beatstars网站花了39.9刀租了一支beat,原曲是super love创作,并非花粥原创。 忽喇喇似大厦倾,接着,花粥还被爆料,早年间歌曲《妈妈要我出嫁》抄袭了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翻译者薛范先生译作的前苏联民歌; 《盗将行》封面抄袭张旺老师作品; 还被网友指出《小相思》抄袭《I Don't Sleep Well》,歌曲评论下方的高赞答案赫然写着:“找到这的都是被花粥伤透心的人。”

面对种种质疑,花粥道了歉,可网友并不买账。

以“独立音乐人”自居的粥大爷糊了。

她删掉了几乎所有微博,抄袭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罪名。

她的灵气,她的天赋,她的侥幸,她的浮躁,都是真的。“以前自由散漫,创作上真的是绝对的自由,但现在会考虑很多问题。”

然后,在古风流行的今天,她也悄然上了车,轰轰烈烈开幕,惨惨淡淡收场。就像《断头皇后》里的经典独白:“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本可以一世漫不经心,只要甘于平凡。可她一旦选择了音乐人的职业理想,底线与操守就必须遵循,她的作品,就应当经得起检验,她这块璞玉,势必要经历残酷的雕琢。

我很怀念很久以前听花粥唱歌,她抱着吉他翘着二郎腿,拐音极不周正却可爱,心无城府,放荡不羁。

我相信她还会创作出漂亮的作品,也许有天她会规整深刻,字正腔圆。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会像她一样怀念当初的demo。

其实花粥还有一首古风歌叫《一腔诗意喂了狗》,也是个人很喜欢的一首。最后两句是:“一腔诗意喂了狗,我也不愿回头。”

你说,她还会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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