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之前,谁是废物:台湾美女作家林奕含自杀背后
五一假期,台湾一名漂亮的女医生、女作家,一路品学兼优考试满分的“完美级女神”林奕含,突然自杀,成为全岛最焦点的新闻事件。
在林奕含自杀之前一个月留下的专访,可能也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了。“我的痛苦,不能和解”,同为作家的林奕含,用了另一个可怕的句子来形容那种痛苦:“已经插入的,不会被抽出来。”
4月27日,当林奕含终于自杀之后,人们才明白,她得的并不是抑郁症,而是童年被老师性侵害之后的重度创伤症就,她13岁时,曾被老师诱奸。而在之前,林奕含一直都被误以为是重度抑郁症,16 岁就精神科接受诊疗,但她没有跟医生讲真正的原因,医生也没办法给于准确的治疗。
就这样,林奕含一直坚持和另一个自己做斗争,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很出名的女医生,也是刚刚写过畅销小说的知名美女作家,但没有人知道她的痛苦。
1991年出生的林奕含,身为台湾名医林炳煌的女儿,读小学时就被外界所关注,除了出身名门,长相漂亮,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台南女中时,就曾拿过全国数学竞赛第一名。毕业时,林奕含是同届学生中唯一课程全满分的高材生直接就读了台北医学大学医学系。
今年2月,林奕含出版了一本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讲诉的却是一个灰暗的故事:初中女生房思琪,遭补习老师李国华诱奸,多年后房思琪精神崩溃必须接受治疗,闺蜜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这个悲惨的残酷事件。
实际上,这本小说描述的,恰恰就是林奕含自己。
在林奕含离世之前,她接受了台湾一家女权刊物的专访,在文章里,记者是这样描写她的:
走进约访的咖啡店,林奕含戴起耳机看来好遥远,她正在细读访纲,我轻声打扰震起她闪烁的睫毛,她急忙收拾水杯包包,边帮我添了水,一声不好意思经常挂嘴上,我不明白这歉意何来,写时才想,或许这抱歉是代替世人说。
彬彬有礼的林奕含,是个学识和涵养都极高的人,也一定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童年时的性侵阴影,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PTSD),也摧毁了她的正常生活。
“在苦难面前,我是一个废物。”林奕含说自己精神病发作很严重的那段时间,有半年无法识字,打开书字就像蚂蚁一样,看不懂,很痛苦;失语,没有办法讲话。
林奕含在拿到高中课程全满分的同时,因为极端的精神压抑,开始厌食,不想吃饭睡觉也不想上学,什麽事都不想做。
而成年之后的林奕含,虽然工作并结婚了,但依然无法好转,成年之后,她一直不参加任何的社交活动,所有的时间就是关在书房里看书。
“我没有活著的实感,有时候我会觉得,在很久以前第一次自杀时,我就死掉了。”林奕含说。
而就在4月27日,林奕含在台北市住处上吊自杀后,现场寻获的遗书里,也没有多提自己的痛苦,而是花了很多笔触来解释自己对不起家人及朋友。
在医生看来,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症,首先是诊断不容易,很多受到性侵的少女根本不会讲出来。而从受到性侵到求助,往往也会过去很久的时候,从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往往在10年以上。
而这种病的杀伤力非常之大,对自我认同有强烈的毁灭效果,治疗很困难,需要投入许多心力。因为这种极端的心理阴影,是有真实的经历,每一个细节都会在记忆里不断强化,最后变成强迫性意识。
林奕含的那句“已经插入的,不会被抽出来”,就是是非常沉痛但精准的描述。绝望空虚的感觉,像黑洞一样无边无际,有时连治疗者也觉得要被吸进去。这类疾病,很难通过药物来实现痊愈,最多是提升病人的生存质量。
“我是很苟且的人,从长远历史来看,也许可以被改变,但我所知的就是,已经疯了的人,不会变成不疯,已经插入的不会被抽出来,我所知的就是这样,我非常痛苦非常生气,已经吃进去的药不会被洗出来。”林奕含说。
有统计数据说,中国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数高达1亿7000多万人,其中只有不到10%的人曾经就医治疗。林奕含的离去,让“创伤后应激障碍症”这个名词,又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
在台湾,缅怀林奕含的人这样写道:林奕含是文坛迸发的一株彼岸花,要去地狱,魔不收,徘徊在黄泉,魔不忍,于是让她生根,成了死亡的接引之花。
林奕含是魔在人间种下的温柔,她身上背负地狱加诸的恶,花心裡有纯挚善美。